i的传世之作,竭尽全力打造的这个载体,最多只会在美术史的一页印上一行小字:某年某月在某展览馆开幕某个展览。而这个载体催生的不本i之作,最终也会分离母体,与之流传下去的是艺术的璀璨明星。张祖英为大作付出的心血,会在这残酷的历史面前化解得无影无踪。所以在中国油画展览的大作和张祖英自己作品的天平上,我们总是各持一边,这正是他与我关于英雄主义和悲剧人物喋喋不休的争论。我很少去参加展览的开幕式,是因为我不忍目睹张祖英以牺牲自己创作时间来成全的大展的尽善尽美,我更不能因此而去想到,他为这些展览书写的方方面面的文字,足可以装订成厚厚的书简,这些同样承载着张祖英慧智的文字,却扼杀了原本可以成型的张祖英个人的论著。这些展览开幕期间是我最痛惜的时刻,在痛惜间,我却在精神上反反复复游历在他创作的《开拓者》的境界里。这是20世纪80年代他创作的引起我很大震动的一幅作品:两位整装前行的勘探队员,在一片荒原之上,f二立在杂草丛生的小坟包前,那残败的小石碑上依稀刻着:“一班长之墓”。天蒙蒙、地茫茫,勘探队员悲思着无名无姓却与有名有姓献身一样壮烈,一样富有意义,却被时光和人流遗忘在一角的先驱,感悟着自己奉献着的青春。这就是令人心动感怀的悲壮,这就是20世纪80年代张祖英对无名志士的解读,对自己人生精神的预演。
我钦佩着,感动着,叹息时光在他的奔忙里悄无声息地流逝,在他个人发展的蓝图中没有留下本该增添的印记。展望对于他来说越来越少的空间,我的心不免惆,限,可面对他日益苍老的面容,我又不忍再去争辩苛求。毕竟张祖英也是个有血有肉、食人间烟火的草木之人,在物欲横流的社会和我的责问之中,他不可能毫无彷徨,不可能毫无疑虑。当轰轰烈烈的大梦、轰轰烈烈的大展遭遇一个个麻烦,难以跨越,又孤立无助的时候;当克服了一个个麻烦,跨越了难以跨越的障碍,旁人难以了解,无心问津,甚至招致费解的时候,“这一切是否值得”的闪念会造访他流淌着热血的心头。但我知道,那一切定是瞬间的争斗,瞬间的存留。因为,每当风雨过后,太阳从东方升起,他总会抖観着精神上路,留给我那百折难回、日渐衰老的背影。一个个遗憾,又一个个遗憾,就只能素绕在我的心头,成为排解不开挥之不去日渐深沉的隐痛。
在张祖英的只言片语和朋友的言谈中,我知道了一些出道成名的画家是张祖英在某
些展览前到各地走访时发现,或是经人推举,他努力提携的,不管他们当今是感念还是淡忘这份相助之功,他都不曾介意,他的满足只在于中国油画的春色满园。他没有从事过教师的职业,却有一份做先生的情怀,愿人才辈出,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这份情怀里,我看懂了张祖英的《山之魂》《山之魄》《远山的呼唤》……人的喜好是情感和追求的流露,张祖英喜欢画山,《山之魂》像利剑直刺青天,悠悠的天,悠悠的魂,在霄汉间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