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杰:在我们的前面,西方绘画艺术经历了古典主义和现代主义两个重要阶段。站在当代的立场上看,现代主义和古典主义同样都已成为传统。百年的现代主义形式创新,拓宽了我们的艺术视野,同时又极大地改变了人的审美价值取向。我就是想把现代的抽象设计理念和艺术观念拿回看似不搭的具象写实绘画里,将古典与现代通过各种嫁接与融合,使其成长为具有折衷性质,个人特点鲜明,特别是具有当代审美取向的具象绘画。
我在画正稿前,总会先画色彩稿,叫色彩稿不太准确,实际上是用油画颜料涂在画布上的小草图。解决的是构图问题,即用平涂的方法解决制作前的所有构成画面的基础问题,比如:简化形状、形与形的叠加与并置、空间面积分割、黑白灰区域布局、色块及色调的设置等等。稿子大都是经过反复推敲涂改,需要大的改动,就会换新画布重画,直至满意。有时会同时画几个小稿,通过比较作出选择。而正稿只是给它披上具象的感觉外衣。
百柯:艺术上搞折衷是件很难的事,要有很强的综合平衡能力才能把看似相互矛盾的表现手段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刘仁杰:我自认为有先天的平衡感,可能是家庭教育,个人性格和中国传统文化“中庸”思想的影响,我做事不会走极端。折衷是调和的意思,调和意味着妥协,这个词用得不太准确,但也找不到更好的。我的本意是希望从写实与抽象两个不同体系里,选择最好的和最适合自己的部分加以融合,形成具有个人精神指向和特色的艺术。
百柯:除了对现代设计因素的利用,重复也是你的特点,比如:《喘息》和《游移》系列不断重复出现的有着突出纹理的地板图形,《行走》系列采用几乎完全相同的构图,重复增强了作品的存在感和辨识度。
刘仁杰:自我重复也是当代艺术的重要特征,在工业化和商业化高度发达的现今社会,重复的运用是普遍并具有时代性的。我画地板不仅仅是为了增强作品的表现力量和辨识度,更是一种内在需求。通过不断地重复地板纹理的超现实表现,强化个人对于外界波动起伏的心理感应。我刻意在《行走》系列中采用看似相同的构图,但在每幅的人物、背景和色彩选择上又有所不同,突出的是冷漠静观,思绪远去的一种氛围。
百柯:,尽管你的作品外在形态发生不小的改变,但我知道你对古典写实油画的学习曾投入过很大的力量,不难看出在作品中还是透着西方古典美学的精神。
刘仁杰:我们拿起油画笔,初始阶段自然是向西看的,因为那是源头。我读研的时候就是从学习西方古典油画入手的,这种学习研究大约有十年的时间。那时以极大的求知热情,利用所有能找到的资料,研读传统的经典作品。后来出国又有了看原作的机会,在众多古典大师中,我偏爱弗朗西斯卡、丢勒、伦勃朗和维米尔,对维米尔尤其喜欢。